第57章 十八青瓷，六国寺院

“飞侠客”在传授“一点”武学之时，叶晓艺眼见不远处山坡下的山道上，有一小队官兵扛着几具尸体，来自飞瀑那边。就纵身上前，尾随偷看之。

没有熟悉的身影、也没有“熊怪”的尸身，扛着的是天亮之前在阳葭岭上“四雄大战”中被巨石推下瀑布的几位装扮成“衙差”的年轻的禁卫军官的尸身，血肉模糊，但是被飞雪飘盖、涧水凝结成冰霜，与冰雪结冻装饰为一体的血迹、衣袂、须发肢体，大大削弱了悲恐阴森的视觉效果，更像是在大雪纷飞的和平广场上、国家森林公园中精心镶嵌的几杖硕大的骑士勋章，散发着光怪陆离的带着圣洁色彩的雪雨冰雕，一幅诞生在中世纪的雕刻作品。

你会憾慨、你会落泪，你会觉战争不是那么悲惨，你会为一次次的“圣战”喝彩，你会想参加一次这样的“圣战”，你就是英雄塑像的化身，身后是金戈铁马、滚滚的烽烟和熊熊的战火，冰冷、铁铸、石化的身后，色彩是绚烂的。www.qxnyo.com 苹果小说网

听到一位官差向一军尉报告说：“真得找遍了，不见熊怪的尸体。在瀑布下方形成的山涧，找到两根‘它’背负着的粗木头，一根斜插在山涧中的一个坑洞里，岳将军的铁箭还历历在目，有几点血肉、皮囊衣襟沾挂着。据当地人讲，此处有连续几个不大的坑洞，直通地下暗河，传说一坑通达县城附近的深度长蓝湖，一坑通达甬台府仙椐县境内、在地下连绵几百里直到东海之下。可以断定，‘黑熊怪’尸身被冲卷进其中的一个坑洞，下了暗河。”

又补充说：“黑熊怪必死无疑。这样的大雪天，滴水成冰，实在无人敢潜水深入如此复杂的坑洞之下。”

叶晓艺偷听了上述话语，也不知心里是个啥滋味，默默无语转身走向盧恪慧。

盧恪慧转身看见叶晓艺暗然落魄的神态，偷偷一笑。接着心中不由自住地升起一丝丝的似水柔情，并且据然还夹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母爱，多想走过去，抱着他，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，安慰他一下，这从小没有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的英雄，接着就像小时候过家家一样，说：“乖，跟我走，跟我回家。”

虽然小时候亲密无间的过家家中，总是由杨帼来扮演“妈妈”的角色，而她总是扮演天不怕地不怕老是闯“祸”的小公主、或是戏台上名门将相的女儿们。虽然小时候的晓艺哥长得是“暖男”系族科班氏，但对她们的游戏总是不顾一屑，邀请他也不肯参加；现在的他，长得真是判若俩人，完全是“冷酷”到底一族的大帅哥了。可是骨子里仍是一如当初，天生自带着。

盧恪慧总能若隐若现的看到，红红脸蛋，见人就笑，一蹦一跳的昨日年少的晓艺哥，像戏台上充满忠心爱国的小武将一样存储在记忆的脑海中，怎么抹也抹不去。从拜年走亲戚的路上回来，从捉泥鳅、采蘑菇的山野中走了回来......

而“飞侠客”悲壮的话音刚落，一阵由远及近的打斗声，惊动俩人四目相对、默默无语一瞬那的心电交流，一个粗犷地的叫声：“小鼠贼，自作死，倒真便宜了你；当初多少军情机密被你这小鼠贼窃取，坏了我们多少大计，据然还能活到今天，真想来撬开你的嘴、活抽了你的贼鼠筋。”

另一位同伙边打边接口说：“也难说。当初打扫战场时，明明对着身死重残的朝廷走狗、梁山奸党们，一个不漏地捅心窝补刀子，其中也包括这小鼠贼，可他据然还活着。说不定真有什么天机、永生之门、时光隧道的。”

粗犷的声音接口啐道：“呸！都是些为朝贵富人们服务的假道士、臭和尚们编的荒话，专门欺骗你等贫下的老实人。那怕圣公天国早不在、义军将士都灭绝，我仍坚信这一个理：刀枪之中出真理，博杀之中出真王。公理、正义，都需要坚硬的拳头来维护。成者为王、败者为寇。”

“哪来个善恶有报、天道轮回；更不要说什么地下有灵、天苍有眼、永生不老之......”

话音未落，突然像是从清岩寺方向，刮来一阵浩大的飓风，满山松柏折腰狂摆，呼啸不止，冰雪漫天，天昏地暗，漫山风雪冰棱夹着断枝碎石，像炸弹一样扑向所有人，根本睁不开眼睛，看不清对面。所有人几乎都站不住脚，被刮得东倒西歪，只能用力抓住身边的固定物。

盧恪慧腿上肩膀上受伤，自然站不住，伸手叫着：“晓艺哥！”

叶晓艺背风用力想抓着盧恪慧的一只手，终于十指相扣。被风刮得还是激动，盧恪慧紧闭的双眼流下了眼泪，叫道：“请抓紧我，救我，他们说把我也要带回那边去......”

说来这风也刮得着实奇怪，下雪之前、变天之时刮大风是正常，这雪正下得旺时，突然刮来这样飓大的局部范围的龙卷山风，在这江南一带确实万古少有之。

飓大的风雪中，盧恪慧颤颤巍巍地终于说出，像是压抑了很久，又像是决别之前嘱托的半句话语：“去救你的伊娅吧，快快去清岩寺，有你想要或不想要的答案。”

也只有十来分钟，飓风突然停止。成闵带着一队官兵过来，根本没有被什么大风吹着过一样。叶晓艺见状，抱拳含着欠意说：“我先走一步，官兵自会救护你，成将军人好，还认识你大哥。”

风雪中眼睁睁地望着头也不回的叶晓艺，快速地钻进了树林之中。

再说天亮时分的清岩寺。南宫寺戒律院的虎妞，带着一队殊慧法师生前普渡收容的女“戒徒”们，向前说明来意。宏声法师说：“上天不会辜负一干女信徒虔诚的心意，只等下午申酉之初，法事毕了、天光洞开，雪住天晴，自可移之，安葬恪守。”

又非常认真得说：“望请你们也一起守护之，别让众生之徒，贱踏之。”虎妞等人自是欣然答应，一抖禅杖大声说：“往日里，我们是被众乡民鄙弃的触动了所谓众生法则之一的乡约民规、道德牌扁，不得重新抬头、光明做人；可今日里，一瞧你们这些个德行，哪像你们平训诫我们时自诩的哪些个道德模范、善民良人？”

一干乡人听了此言自是不好意思。盧德恪本也想一瞧究竟，但有乡民告之：刚才盧家庄大宅院被天雷轰炸，着火时，伤着了她母亲。就连忙掉转马头，回村探看。

却见一路上四邻八乡，众多平时就有些好事的乡民们，成群结队、四面八方蜂拥而来。

枢密院特使等人，把山门处的一间偏僻小屋，当作临时指挥所。枢密院特使一跺脚训质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殿前司副使答道：“在这寺院方圆十几里地，前代反贼余孽、各派中外势力，纠缠不休，而且好些人掺杂隐迹在乡民之中，要全部管束之，我们人手真得不够。但大多是冲着这清岩寺而来的，我们只能在此以静制动，看情况再出手。”

另一军尉上前禀报说：“刚刚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乡民，据说是因为一大早醒来，看见各处街坊村口都有贴示，那张东瀛汉子身上搜捕到的难以辨解的皮纸‘机密图’，并且附有破解图释：‘图中孤立如同山峰的（原以为是海岛），正是大小不一、形态各异的殿堂、庙屋，弯曲如同一条条航线的，从中间纹路走向对照，正是分布期间的围廊、大小路径、以及从山涧引流而成的寺内沟渠’。”

殿前司副使忍不住地拍了一下桌子说：“他奶奶的，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收集追索五代十国遗落的宫廷青瓷，又花费众多专职人物，仔细探究，才破解了的秘密，被这一帮贱民，一夜之间捣破。”

可不，这蜂涌而来结队成群的人群，多凭有一张上述的宝藏破解图。并且附有一行极具煽动性的言语“祖宗九代，本地宝藏，埋与六国寺院，四方珍宝，天下之财，人皆有得；更况本乡族人，哪个能没份？”

下另起一行附注：传说不假，魁星破之，鼠贼盗之，公于天下。落款是一只活蹦乱跳、简笔化夸张化了的跳蚤。

枢密院特使严肃地说道：“五代十国遗落的宫廷青瓷里的秘密真的都破解了吗？”

殿前司副使一时语塞。枢密院特使接着说：“听说为了收集最后几个青瓷，还烧着民房，害了本地美女？都有人告御状着的呢。”

一殿前司军尉连忙接口说：“扰民说没有倒是有。但烧民房、掠民女之事，决对不是我们干的。”

又悻悻然地接着说：“我们对本地区可疑人物，都有明查暗访。被烧着民房的一家子，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，郑芝婆娘与此县大富张员外，变相拐骗色诱，说是为城里官家富商牵线搭桥，甘做红娘，实为扰乱朝纲，使临安城里中下级官史深陷其害，沉迷酒色、乐不思蜀。现今，临安城里像他们这种‘红娘’还真为数不少......”

殿前司副使连忙阻止接口说：“言归正传、言归正传，这些事可不是我们管的。可惜十八件青瓷，还差最后两个。”

枢密院特使说：“不是只差一个吗，怎么又是两个了呢。”

上述所说的十八件青瓷，既第一卷第十七章提及的“墨纹梅花”、“金丝铁线”、“叶脉枫肋”、“龙须渔纹”等十八件龙泉青瓷，多为哥窑裂纹瓷。初时，一干宫廷专员，围着它们团团转，东瞧西看着，得不出个所以然。后来有一人，烦恼起来，拿起一个青瓷说：中看不中用，不如今天拿它来盛酒，大家私下喝一盅。可是浸入酒水之后，却发现各具特色的青瓷纹路中，按照鳝鱼纹、黑蓝纹、鱼子纹、浅黄纹等不同裂纹品类，分别以不同裂纹品类出示同一种色调形状、微微凸显在千丝万缕的青瓷纹路中的，是一组组的山水地形图。其工艺之精、隐藏之妙，真是叫人拍案叫绝。

十六件青瓷瓶上暗藏的地形图，拼凑在一起，据然就是这座清岩寺及近郊的前透视图、后透视图、上俯瞰平面图。真是非为世间之物，而惊疑为天人之作。

从十六件青瓷瓶上隐藏着的了了数语中推测，剩余两件才是重中之重，即为开启清岩寺地宫机关和有关生死奥秘的所在图。

这两件青瓷中的一件就是第一卷第十二章末尾提及的“盧笙从郑雅姿处赊购的一款小青釉哥窑‘观音净瓷’瓶，送给清岩寺霓雪儿，并且死活交待，要用他自己打工积攒的铜钱，亲自购还”。是十八件国之瑰宝当中，外表上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一件。

探明上述情况之后，几位殿前司高手，连夜暗中探访清岩寺霓雪儿的住所。一镰秋月静静地笼罩着，还是刚刚准备动工修建的清岩寺，寺内明暗交织、新旧殿宇，错落有致，原生态的和新近栽剪的花草树木、藤蔓怪石，层层叠叠，既增添了清雅的气息、也增加了幽森的气氛。

夜已深，霓雪儿的窗前，仍有一支燃烧着的烛火，微微照亮着这悠远而漫长的中世纪之初的乡野夜幕当中。读完一本厚厚地的佛家释理后，双手合十，闭上双眼做起祷告，那件国之瑰宝的青瓷瓶，就摆放在她的桌前。几位殿前司高手，都不忍心打破这样圣洁美好、虔诚肃穆的景象；躲藏在暗处，只等她祷告完毕，安然入睡后，再取之，不迟。

霓雪儿祷告完毕后，许了一个心愿，写在纸条上，轻轻地放进这款“观音净瓷”中。心想：这臭盧笙，这次送的东西总算合我心意，这款青瓷器看起来造型普通，但是仔细观赏，就会发现瓷胚釉色精美绝伦，却是件哥窑青瓷之中的上上品，而且分明还是款“观音净瓷”。

接着就把它放在枕边，心满意足的进入神的梦乡、佛的国界。

几位殿前司高手，分工协作，偷偷潜入，想用一款仿造的外表一模一样的青瓷换取之。正当打开窗户，借着一丝微弱的新月之光，一只灰色浅斑的大猫蹲在她床前，用一双幽绿无瞳的大眼，冷冷地盯着他们看。心中一惊，转念一想，以为是尊看护殿宇的神兽雕像。

正想起身跃入，却见此尊神兽，咧嘴呲牙，无声无息猛然一跃，冲向窗口。殿前司高手连忙躲避，这大猫不哼不响，身势敏捷，追着几人跑。吓得可不轻，幸好有惊无险，当然几位精挑细选的殿前司也不是吃素的，更不想惊动院中其他人员。这只奇异的大猫也不跟他们较真，兜了几下，转身一溜烟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山林当中。

几人重新整队，分工协作，潜入霓雪儿的禅房之中。趁她仍熟睡在她的梦乡之中，轻轻地盗换了她的“观音净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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